庫勒尼西與貝琳達
〈笑何難〉 by 燁弦(BZ)
*食用須知:無***
錯覺被解離成真實,意識開始恍惚。但至少比起還亮著鮮明意識的自己這樣就已經足夠──足夠達成麻痺自己的條件。
有冷暖和變化多端的人性是什麼?
人們從和諧的相處、相互依賴的聯繫、彼此猜忌的心理,再到反目的境地,可見人與人之間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的。
但是這些體驗、這些回憶他全然不曉得也未曾擁有過,只能在每本書籍裡誕生而出的故事內慢慢的探索。雛鳥已經不足以形容他這般尷尬無知的處境了。
有朋友很美好嗎?
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但是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他渴望至極。
欲睜眼,怕寂寥。
他活得很惶恐,無論晝夜總是會縮捲起自己的身軀,放任那些不自主顫抖的反射神經肆虐,彷彿只要這樣就可以隔絕恐懼。事實上,什麼也沒有被阻擋在外,有的也只是……只是他不願去面對的殘忍罷了。
到底該怎麼做才不會傷得更重?
在還沒有跨出那一步之前就已經遍體麟傷了阿,這是什麼樣的玩笑?
僅剩墓碑刻滿的滄桑。
迷霧裡那一抹又一抹的黑色身影一閃而過恍如鬼魅,多少次被襲擊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默默承受那媲美刀割在心底的空虛寂寞。
贖罪。在眾多辭海裡終於找到這名詞的他的身上有一條罪名,一條無心之罪,那是即使多年以後記憶風乾,自己的靈魂仍然無法擺脫的罪孽。
這不是意外也不是夢境,無法重新來過。
他並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度過,但是他別無選擇,又或許是他放棄選擇。
徒留徒去徒悲鳴。
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的笑容看起來是多麼的僵硬,無論多少次,哭泣可能都比這樣的強顏歡笑好看得多。
可是他同時比誰都瞭解:如果連自己都不微笑,還有誰能夠替自己展露笑容呢?
***
天空毫無預警而筆直的把續亂的水柱朝下拋出,他們豪邁的穿刺在層層雲朵中最後傾瀉而下,嘩啦啦的、嘩啦啦的,把發洩不滿的效果揮灑得淋漓盡致。不僅震醒了還沉睡在大地裡的精靈們,也為在某處還漫無目的不停徘徊的少年做了一次譏笑性的洗禮。
炊煙沒有和往常一樣在纖細的管內乘著那股溫熱的力道緩緩而升,抵達未知的世界或蒸發、或探索,大多數都被雨水給打散了,最終未能把自己的使命和願望圓滿達成。但更多的是被毀滅的痕跡,屋瓦殘骸、橫屍遍野彷彿是末日般的景象一幕幕的烙印在少年的腦海裡。
『你這個怪物!』、『滾出去!』、『骯髒的存在,你究竟為什麼……』
低下頭呆呆的望著懷中緊抱著的書本,原本它是庫勒尼西心目中最寶貝的一本精裝書,現在他只能為這本書已逝的生命落淚。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脫落的封面一絲一絲垂掛在邊緣捨不得離開它原本的巢穴,它們將還能動彈的手指緊緊摳住褐色的軀體頑強抵禦著強風的攻擊。
可是內頁就沒有這麼堅韌的意志力了,無助的被狂風捲起,它們擠出僅存的一絲薄弱奮力的的反對著卻仍被硬生生扯離了原本的家園,迫於無奈,也只好開始了在這世界的漂流之旅。也許運氣好點,會有個貴人將它們一一拾起小心的保留在哪個角落吧。
仰著頭,任憑吹打在臉上的痛楚攀爬而上,甚至被無數碎片劃傷也無所謂,他只想盡可能的感受這個世界帶給他的憤怒,他有義務去了解。
他是這一場悲劇的製造者阿。
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數數可能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乾涸的喉嚨說不出話語來,但庫勒尼西仍然非常想知道那位工程師生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你究竟為什麼……?"
各種謾罵聲對他而言早已不成什麼困擾。沒有理由,很自然的就被安插到那個被唾棄的位置上,所以他只好順勢習慣的理所當然,就像一切都是這麼設定好的。
至於人們總是針對他的緣由雖然有點模糊但是也猜得到輪廓出來,其實他不笨,只是他還抱有期待,所以一直站在原點不肯輕易離去罷了。
肯定不是什麼能夠入耳的語句吧?
他猜測著。
即使如此有個人願意和他說話他就已經感到非常開心了。至少還有人向他搭話,不是嗎?
他告訴自己,這是好事,但是為什麼自己還是這麼生氣?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黯淡無光的跑馬燈無視自己的吶喊拚了命的奔馳著,一下子就被甩開而脫節的黑膠底片則繼續轉綠著被自己刻意塵封的記憶。
這是一個比喻,也是他每晚夢見的場景而且無法把它上鎖。
鵝黃色燈光和合著優美的琴聲將思緒帶到有著皎潔月光照亮的餐廳外,才剛踏出室外肺部器官便迫不急待就狠狠吸了一大口外頭的新鮮空氣,想把被不善視線壟罩進而壞死的細胞從身體裡全數搗出再換上新的抗體、想把這樣的疼痛凍結,讓自己可以釋懷的早一點、讓自己可以、可以不要憎恨他們。
靠在一旁的欄杆上,他的肚子像個孩子般用力抗議著他的需求,扯了下嘴角,庫勒尼西只能在心裡默念著抱歉。
啊啊,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到底是哪一個?
聞不出擺放在面前佳餚的味道,也嚐不到它平凡而獨特的滋味。服務生們端著一盤又一盤盛裝著豐盛美食的餐盤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優雅而迅速的把自己遺忘在一旁。
看不見自己踩在地面上的步伐,也看不清它蹣跚而疲憊的模樣。人群裡只有拼命追逐暖陽的愚昧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並慢慢佈上疤痕,荊棘遍體卻仍不懈的祈求總有一天能不孤獨。
「這裡究竟有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神色有些恍惚的他連維持站著的姿勢不晃動都變得困難了起來,沒有察覺自己正正在向後傾斜隨時都有可能會摔倒在地,他心裡最掛念的還是那些疑惑。
時間過得很慢,慢得他得一次又一次不停舔舐著自己的傷口,這使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舊傷相處,直到麻木…….直到麻木,就不痛了。
沿著庫勒尼西的腳踝至腰部在到肩膀的部分繞了上去,對方身上沾有的髒污和雨水讓幻獸覺得移動的步調很不協調,他小心翼翼的將對方圈入自己的懷抱中防止庫勒尼西真的跌壞腦袋。
「別想了,不會有結果的。」幻獸撫摸著庫勒尼西的栗色長髮,望著他憔悴的臉龐緩緩的開口。「庫勒尼西,你聽得見嗎?」
從對立者到共生,這是幻獸在還沒有遇見庫勒尼西之前想也想不到的。
可即使如此庫勒尼西需要一個能夠陪伴他的人類也是個事實,這人已經快要被孤立在邊緣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崩潰的。
沒等到他的回答一道寒光驟然而降,幻獸忙把懷裡的人兒推到遠處,只見庫勒尼西一個踉蹌竟然沒有摔倒只是跪坐在地上望著天空發呆。
幻獸一面注意庫勒尼西的狀況一面瞇起雙眼靜靜的審視面前的敵人。
飄散在空氣中的髮絲凌亂的將她瘋狂的笑容勾勒出來,即使不說話貝琳達也能感受的到面前的這只『畸形種』和她一樣都不是人類,光想她的血液又興奮了起來,右手抓緊左手她成功的把殺戮的妄想給遏止了下來,提醒自己她貝琳達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把這變成墳場的是你嗎?」貝琳達雙手環胸好讓自己可以在第一時間把衝動的關節給限制住。
幻獸可沒漏讀貝琳達眼裡的危險因子,只想快點帶著庫勒尼西離開這裡的他此時湧上了濃濃的焦躁與不安,他不把貝琳達放在眼裡不代表對方對自己沒有威脅,而是因為他心裡懸著的擔憂都指向庫勒尼西所以他無閒分心去應付其他人。
以他最近被傷的傷痕累累的身心靈來看庫勒尼西是承受不起這番折騰的,沒準就直接消逝在成塵埃了。
思緒剛過攻擊及到。幻獸轉身想跳開攻擊範圍奈何不了貝琳達的狠勁與速度。薄冰敏捷的鎖定前方十二點鐘方向的目標貼緊地面迅速接近著,大地一面承載著薄冰一層又一層加厚的重量一面咧開大嘴將泥沙和塵土吞噬連帶著幻獸也不放過。
緊接著,貝琳達召喚了一支亡者大軍包夾掙扎著想要逃上來的幻獸,這支軍隊浩浩蕩蕩的晃過去再悠閒的晃回來時幻獸已經癱躺在地一點意識也沒有了。
所謂秒殺正是如此。
現在的幻獸所能運用的力量已經全數交給庫勒尼西了,也就是說,他們的『共生』指的就是庫勒尼西負責發號指令,而幻獸則操作指令,他們可以相互配合相互掩護,少了幻獸的庫勒尼西還是可以使用一點特別的力量,但是少了庫勒尼西的幻獸力量卻會大幅下降。
不後悔。因為比起自己,庫勒尼西更需要這份力量,否則他會…..
「哎呀?」貝琳達彎下腰緊緊環抱著手臂,她的頭低了下來,望著地面的雙瞳內是快要傾洩而出的本性、本性、本性!
「貝琳達!妳做了什麼啊?」金色的長髮隨著踏步的節奏飄逸著怒火,來者是艾妲她正操作著裝甲到處尋找生存者呢,就聽見這裡發出好大的聲響,她想也不想馬上就明白自家的搭檔又暴走了,於是她想趕在傷亡擴大前先過來確認情況已便阻止。
「艾妲?呵呵呵呵呵呵呵。」維持著彎腰的姿勢一手摀住失控亂轉的眼球,一手握著權杖胡亂揮舞。
「適可而止啊。」垂下肩膀艾妲也不上前支援,貝琳達這副模樣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通常只要她本人不產生想要繼續下去的念頭就不會和過去的她重疊──死亡是她最大的快樂來源,有傷禍才有她。
「呼呼,我見到類似的同類了,想看看嗎?」度過過渡期的貝琳達將淺藍色的捲髮向後梳過一派輕鬆的樣子就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挑起手指按在唇瓣上笑得很高興。「妳的裝甲扔在哪,不怕被偷吶?」
艾妲搖了搖頭,淺藍色的眼瞳充斥著責備。「妳造成多少傷亡了?」她沒有回答貝琳達的話語只是問著,隨後想了想還是補上:「這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駕馭機甲了。」
「我只遇到一個同類而已呢。」貝琳達笑了笑轉頭就朝幻獸橫躺的方向走去,那副溫和的笑容在艾妲眼裡又成另一番風景了,這不是看見同類的愉快啊貝琳達,妳把人當實驗品來著了?
「你是女人還是男人?」貝琳達的聲音沒一會兒又闖入艾妲的耳裡,一點給人喘息的空間也沒有,不遠處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
「你做什麼?」貝琳達怒吼著。這讓艾妲心理萌生了不好的預感,在印象裡這位不詳者可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於是她加緊腳步跑向發聲來源。
庫勒尼西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緩緩流逝,他說不出來具體點的例子,只是單純的感覺,他記得幻獸曾經出現在身旁過,但是回過神來幻獸已經橫屍在一旁了。
定眼望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女人,似乎看見她朝自己張口說了些語句,但是他聽不見,只是直覺這傢伙不可親近,一瞬間他就發動了攻擊,來自於本能的自我防衛。
貝琳達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不知道該怎麼斷定性別的人類非常特別,在看見他一身狼狽以及憔悴的面容只是想上前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找出生還者並且送到收容機構,好好實踐罷了,怎知他對這孩子有好感對方可不這麼認為,說實話,貝琳達自覺被傷害了,這對她而言還挺奇妙的。
「幻獸!」已經快要流不出淚水了,視線模糊彷彿他對未來種種不確定因子般,不斷侵蝕著感官。
貝琳達架起由亡者組成的肉牆替自己擋住攻擊,但是她並沒有還手,只是靜靜的架起肉牆然後看著他們被毀滅,之後又架起、再毀滅。庫勒尼西的痛楚她看在眼裡,不知怎地她的心有些許的感同身受,或許她能夠明白對方的感受吧?
開什麼玩笑?
她自嘈,同時發現攻擊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乾脆就完全沒有輸出這回事了,透過縫隙窺看她竟發現不知何時庫勒尼西已經倒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了。
心理萌生而出的怪異感使她覺得很煩燥,但是一點也不討厭甚至還有些期待,飛快的邁起腳步貝琳達蹲下身體輕輕的將對方攬入懷中,撥去他褐色的髮絲再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她的目光要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把一旁的艾妲嚇得下巴都合攏了。
過往,自己總是埋在深淵底下和沒有生命的傢伙們周旋,直到遇見了烈陽──艾妲,她將自己從裡面拉了出來,讓自己知道沐浴著光芒的世界並沒有自己想像的糟,同時也更為完美。
因為孤獨過,所以她懂得庫勒尼西眼裡的語言也能和他會心一笑,只要那孩子肯打開心扉,他們就有機會可以一同創造美好的未來。
這個世界還沒有到令人絕望的地步。
「艾妲,我們收留這個孩子好嗎?」完全沉浸在自己製造出的氛圍裡貝琳達的語氣平緩,和平常沒有任何出入,但就是多了份柔情。
艾妲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做什麼反應才好,只能愣愣的點了點頭。
***
森林裡沐浴著它特有的芬芳,毫不吝嗇將這氣味分散到各地和近鄰們一塊分享,陽光的餘輝斜斜落下,照耀了幼嫩的新葉幫助他們認識這新的環境。一旁的松鼠們有的股著嘴、有的抱著松果開始了一場你追我跑的遊戲,他們的淘氣似乎吵醒了不少在白晝休息的動物們,連正在打鼾的貓頭鷹也振動翅膀發出咕咕咕的抗議聲。
由石頭及木頭堆砌而成的房屋內,鵝黃色的燈光此時在庫勒尼西的眼裡已經不再刺眼,相反的它帶給他一種歸屬感。庫勒尼西讓幻獸趴在他的肩上,一面以手掌撫摸著他的頭部一面走下樓梯,只是看見那個人的背影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貝琳達姊姊!」
「一天比一天早啊,有睡飽嗎?」坐在餐桌旁用餐的貝琳達推了推眼鏡關心的詢問並起身打算給庫勒尼西弄一份簡單的早點。
「現在的每一天都好幸福,我好期待今天的課程啊!」庫勒尼西從貝琳達將雞蛋翻面到把培根煎好夾進吐司裡的這些過程中一直滔滔不絕的說著他的心情。「我從來不知道這些力量可以做這麼多有意義的事情,還有還有昨天晚上我看見艾妲姊姊偷偷從後門跑出去了…….」
將牛奶倒入杯子裡貝琳達揉了揉庫勒尼西的頭髮,又拍了拍盤旋在他身上的幻獸示意他離開好讓庫勒尼西可以好好吃飯。「那麼晚的時間怎麼還不睡覺,這樣對身體不好,不可以這樣對待你的身體啊我會生氣的。」
「唔……因為今天不是說好要教我如何戰鬥嗎,我太期待了嘛。」喝了一口牛奶後又撕下一小片吐司塞入嘴裡庫勒尼西試圖辯解表示立場。
「待會可能多少會受點傷,你可要小心些知道嗎?」與庫勒尼西的喜悅不同,貝琳達現在反而對這個課程充滿著不諒解,也懊悔當下他怎麼就答應了對方這個要求。
大概是看著他的眼神看著看著就泛起了無法拒絕的『母愛』吧。
扶著額頭她笑了出來,這樣的生活還真是……愜意啊。
「對了,課程結束以後我想要去上次看到的那棵大樹上坐著享受微風,可以嗎?」
「別磨破皮、別摔下來......好吧,乾脆我就陪著你上去坐著一同享受享受微風吧。」
「貝琳達姊姊。」庫勒尼西愣愣的望著。
「怎麼?」貝琳達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臉頰。
「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妳哦!」說著他個著一張桌子就從椅子上跳起撲向貝琳達把牛奶都打翻了濺灑到衣服上他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笑著、磨蹭著貝琳達的胸膛。
貝琳達微征,隨即在嘴邊化開了一個連自己也未察覺的,媲美朝陽的溫暖笑容。
幻獸坐在一旁倚著臉看似在打盹其實早已將眼前的景象收入眼底打算好好的保存著。
這孩子可終於有個歸屬了,太好了。
***
第一次遇見這位散發著冷冽死亡氣息的貝琳達時是在看見幻獸受傷倒下以後的事情了,爾後,這本厚重老舊的書籍即將翻到下一個章節,一個嶄新的故事與旅程。
睜開雙眼所見的竟是一片黑暗,它們靜默的俯視著庫勒尼西好似要把他給吃淨抹乾一樣,這樣熟悉又不安的感覺太令他感到恐慌,顧不得還在低聲嘶吼著疲倦的眼簾抗議得正起勁就將白皙的雙腿從溫暖的棉被裡探出四處跌跌撞撞的奔跑著。
不要、不要丟下我!
還記得那天,是她在自己清醒的時候遞給自己一杯熱咖啡並且笑著告訴她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還記得那天,是她在自己無助的時候教導自己認識新的樂園並且不厭其煩地讓自己重複確認這像極了夢一樣的生活是不是真的。
還記得……還記得…..
即使自己多麼的抗拒對方,她也總有耐心的與自己維持聯繫就怕一個不小心又陷入那無盡的泥沼裡。
即使她殘酷無情但是她的溫柔卻從來沒有少給過自己任何一分一毫。
她對他的付出與關懷,他一直一直都感受的到。
「貝琳達姊姊!妳在哪裡?」狂奔著,明明這屋子並不大卻覺得它的走廊好長好長,離目標也好遠好遠。用力推開一扇又一扇的木門,每一次的撲空都讓他備感恐懼。
「尼西,怎麼沒有好好休息?」貝琳達從庫勒尼西的背後將他的雙眼遮住柔聲的詢問。
不料庫勒尼西此時動作大得將那雙手掌擰開然後撲進對方的懷裡緊緊抱住。「妳跑去哪裡了?」
搔了搔臉眼神飄忽不定,貝琳達笑了笑。「你昨天因為實戰訓練累得不省人事所以睡得比較沉,我捨不得叫醒你呢,好了好了我只是去幫你準備晚餐而已,別嚇成這樣呀,去吃晚餐吧。」說著她飛快的牽起庫勒尼西的手,放任對方遲疑的眼神來回轉圈就朝走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開啟以藤蔓編織而成的矮門,明亮的燈光讓庫勒尼西舉起手微遮著減少光亮對眼睛造成的不適感,緊接著是一聲又一聲的拉炮聲響一一送出,七彩彩帶紛飛在小小的室內裡營造了一股健康陽光的美好景色,正前方是一塊幻獸君人形蛋糕,它靜靜的躺在盤子裡無辜的眼神也刻畫的栩栩如生,直直盯著庫勒尼西望著,真讓人捨不得吃呢。
呆呆的望著神秘兮兮的貝琳達和笑咪咪的艾妲,庫勒尼西真的有一種想要哭泣的感覺。「這是……?」他還沉浸在疑惑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生日快樂,我們最親愛的孩子。」隨著祝福聲的到來那塊幻獸型蛋糕竟然跳了起來朝庫勒尼西撞了過來,緊接著是兩份有著精美包裝的盒子從不同的方向送到庫勒尼西的面前,它們不僅僅代表著生日禮物更深入的是準備這一份禮物的真心。
「拆開看?」沒等庫勒尼西說出什麼感言呢,艾妲便催促著。
捏著幻獸的臉頰庫勒尼西點了點頭並且抹去頭髮上的鮮奶油動手拆起禮物來。
第一份裹著金色玫瑰包裝紙的禮物是庫勒尼西壞掉的那本精裝書,現在他近乎完好的躺在自己的手掌上,迅速的翻閱起來,他發現好多殘缺的內頁都被找齊並且黏貼回原本的位置上了。
抬起來他詫異的望著艾妲,後者給了他一個拇指並且指向另一份外觀畸形的糖果禮物盒偷偷爆料:「貝琳達搞了一整個晚上仍然是搞定不了。」
「艾妲!」貝琳達連忙摀著友人的嘴吧臉上佈滿陰沉警告著,但是隨著他琥珀色的眼睛轉了一圈後她笑著說:「其實尼西你昨天早上說晚上時看見愛妲跑出門是因為她半夜不睡覺去幫你找禮物去了,而且那一找就是好幾天呦。」
「貝琳達!」這是換艾妲紅著臉生氣了。
庫勒尼西忍住笑意繼續拆起包裝來,這一次是一本有著湛藍色滾邊的黑底精裝書,內頁是空白的牛皮紙而背面封底則可以存放照片,這是一本手工回憶錄。
雙手在顫抖,這一次是因為喜悅,喜悅的心情幾乎要淹沒他的呼吸,他感到窒息,卻是因為過於幸福,這是他一輩子也想不著的……
「如何?」貝琳達難得的冒出了緊張的情緒,她急迫的問著。
再度抬起頭,他將兩本書本全都抱緊在懷中瑟瑟的問著:「這麼幸福會不會招致不幸吶?」
「我就是不幸、我們就是不幸。」貝琳達摟著庫勒尼西以及艾妲愉快的宣布。
不幸和不幸再乘以一個不幸以及一隻幻獸,負負得正、正正得負…..哎呀這該怎麼算吶…..呵呵,誰管它呢。
總之,今後我們的生活只允許幸福與幸福,未來的每一天都是這樣,你可準備好了嗎,庫勒尼西,我們今天最親愛的壽星!
***
後記:
關於這篇尼西的生日賀文感覺寫得有些許倉促,許多地方是跳躍式的方式去下筆的,不過也有稍微點到前因後果了(吧),還望讀者們看得懂阿……如果真的無法的話就期許自己日後還有時間可以把它完整填滿了(合掌)。
對於這一次的貝姊我寫得確實很開心,雖然有點跳脫她的原設,但是我相信貝姊始終是個溫柔的好女人,只是這麼一面需要激發與挖掘(笑),最初就是因為她美麗的雙瞳和冷冽的氣質以及最重要的首抽+次抽才愛上她的啊XD對於可以給本命庫勒尼西帶來溫暖真的是一件讓我感到滿足與幸福的一件事情!
艾妲在我心裡其實是和貝姊一隊的搭檔啊,艾妲姊姊很漂亮的所以不知不覺就將她也一起寫入了(掩面)。
故事設定:尼西的身分實在過於特殊還有環境給予他的壓力使他承受不起造就了一個悲劇(R3伊席GG)之後身邊的人們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甚至將他孤立起來並且有了各種暴力及霸凌出現,最後尼西暴走屠村……懺悔的過程中幻獸對上貝琳達然後被一波帶走,貝姊也因此遇見了尼西,撿走(刪除現)尼西以後新的故事OPEN(告非)
總之我是想要寫歡樂向的真的(躺平) 尼西生日快樂啊!超愛你的喔!(抱緊)
〈笑何難〉 by 燁弦(BZ)
*食用須知:無***
錯覺被解離成真實,意識開始恍惚。但至少比起還亮著鮮明意識的自己這樣就已經足夠──足夠達成麻痺自己的條件。
有冷暖和變化多端的人性是什麼?
人們從和諧的相處、相互依賴的聯繫、彼此猜忌的心理,再到反目的境地,可見人與人之間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的。
但是這些體驗、這些回憶他全然不曉得也未曾擁有過,只能在每本書籍裡誕生而出的故事內慢慢的探索。雛鳥已經不足以形容他這般尷尬無知的處境了。
有朋友很美好嗎?
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但是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他渴望至極。
欲睜眼,怕寂寥。
他活得很惶恐,無論晝夜總是會縮捲起自己的身軀,放任那些不自主顫抖的反射神經肆虐,彷彿只要這樣就可以隔絕恐懼。事實上,什麼也沒有被阻擋在外,有的也只是……只是他不願去面對的殘忍罷了。
到底該怎麼做才不會傷得更重?
在還沒有跨出那一步之前就已經遍體麟傷了阿,這是什麼樣的玩笑?
僅剩墓碑刻滿的滄桑。
迷霧裡那一抹又一抹的黑色身影一閃而過恍如鬼魅,多少次被襲擊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默默承受那媲美刀割在心底的空虛寂寞。
贖罪。在眾多辭海裡終於找到這名詞的他的身上有一條罪名,一條無心之罪,那是即使多年以後記憶風乾,自己的靈魂仍然無法擺脫的罪孽。
這不是意外也不是夢境,無法重新來過。
他並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度過,但是他別無選擇,又或許是他放棄選擇。
徒留徒去徒悲鳴。
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的笑容看起來是多麼的僵硬,無論多少次,哭泣可能都比這樣的強顏歡笑好看得多。
可是他同時比誰都瞭解:如果連自己都不微笑,還有誰能夠替自己展露笑容呢?
***
天空毫無預警而筆直的把續亂的水柱朝下拋出,他們豪邁的穿刺在層層雲朵中最後傾瀉而下,嘩啦啦的、嘩啦啦的,把發洩不滿的效果揮灑得淋漓盡致。不僅震醒了還沉睡在大地裡的精靈們,也為在某處還漫無目的不停徘徊的少年做了一次譏笑性的洗禮。
炊煙沒有和往常一樣在纖細的管內乘著那股溫熱的力道緩緩而升,抵達未知的世界或蒸發、或探索,大多數都被雨水給打散了,最終未能把自己的使命和願望圓滿達成。但更多的是被毀滅的痕跡,屋瓦殘骸、橫屍遍野彷彿是末日般的景象一幕幕的烙印在少年的腦海裡。
『你這個怪物!』、『滾出去!』、『骯髒的存在,你究竟為什麼……』
低下頭呆呆的望著懷中緊抱著的書本,原本它是庫勒尼西心目中最寶貝的一本精裝書,現在他只能為這本書已逝的生命落淚。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脫落的封面一絲一絲垂掛在邊緣捨不得離開它原本的巢穴,它們將還能動彈的手指緊緊摳住褐色的軀體頑強抵禦著強風的攻擊。
可是內頁就沒有這麼堅韌的意志力了,無助的被狂風捲起,它們擠出僅存的一絲薄弱奮力的的反對著卻仍被硬生生扯離了原本的家園,迫於無奈,也只好開始了在這世界的漂流之旅。也許運氣好點,會有個貴人將它們一一拾起小心的保留在哪個角落吧。
仰著頭,任憑吹打在臉上的痛楚攀爬而上,甚至被無數碎片劃傷也無所謂,他只想盡可能的感受這個世界帶給他的憤怒,他有義務去了解。
他是這一場悲劇的製造者阿。
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數數可能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乾涸的喉嚨說不出話語來,但庫勒尼西仍然非常想知道那位工程師生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你究竟為什麼……?"
各種謾罵聲對他而言早已不成什麼困擾。沒有理由,很自然的就被安插到那個被唾棄的位置上,所以他只好順勢習慣的理所當然,就像一切都是這麼設定好的。
至於人們總是針對他的緣由雖然有點模糊但是也猜得到輪廓出來,其實他不笨,只是他還抱有期待,所以一直站在原點不肯輕易離去罷了。
肯定不是什麼能夠入耳的語句吧?
他猜測著。
即使如此有個人願意和他說話他就已經感到非常開心了。至少還有人向他搭話,不是嗎?
他告訴自己,這是好事,但是為什麼自己還是這麼生氣?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黯淡無光的跑馬燈無視自己的吶喊拚了命的奔馳著,一下子就被甩開而脫節的黑膠底片則繼續轉綠著被自己刻意塵封的記憶。
這是一個比喻,也是他每晚夢見的場景而且無法把它上鎖。
鵝黃色燈光和合著優美的琴聲將思緒帶到有著皎潔月光照亮的餐廳外,才剛踏出室外肺部器官便迫不急待就狠狠吸了一大口外頭的新鮮空氣,想把被不善視線壟罩進而壞死的細胞從身體裡全數搗出再換上新的抗體、想把這樣的疼痛凍結,讓自己可以釋懷的早一點、讓自己可以、可以不要憎恨他們。
靠在一旁的欄杆上,他的肚子像個孩子般用力抗議著他的需求,扯了下嘴角,庫勒尼西只能在心裡默念著抱歉。
啊啊,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到底是哪一個?
聞不出擺放在面前佳餚的味道,也嚐不到它平凡而獨特的滋味。服務生們端著一盤又一盤盛裝著豐盛美食的餐盤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優雅而迅速的把自己遺忘在一旁。
看不見自己踩在地面上的步伐,也看不清它蹣跚而疲憊的模樣。人群裡只有拼命追逐暖陽的愚昧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並慢慢佈上疤痕,荊棘遍體卻仍不懈的祈求總有一天能不孤獨。
「這裡究竟有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神色有些恍惚的他連維持站著的姿勢不晃動都變得困難了起來,沒有察覺自己正正在向後傾斜隨時都有可能會摔倒在地,他心裡最掛念的還是那些疑惑。
時間過得很慢,慢得他得一次又一次不停舔舐著自己的傷口,這使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舊傷相處,直到麻木…….直到麻木,就不痛了。
沿著庫勒尼西的腳踝至腰部在到肩膀的部分繞了上去,對方身上沾有的髒污和雨水讓幻獸覺得移動的步調很不協調,他小心翼翼的將對方圈入自己的懷抱中防止庫勒尼西真的跌壞腦袋。
「別想了,不會有結果的。」幻獸撫摸著庫勒尼西的栗色長髮,望著他憔悴的臉龐緩緩的開口。「庫勒尼西,你聽得見嗎?」
從對立者到共生,這是幻獸在還沒有遇見庫勒尼西之前想也想不到的。
可即使如此庫勒尼西需要一個能夠陪伴他的人類也是個事實,這人已經快要被孤立在邊緣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崩潰的。
沒等到他的回答一道寒光驟然而降,幻獸忙把懷裡的人兒推到遠處,只見庫勒尼西一個踉蹌竟然沒有摔倒只是跪坐在地上望著天空發呆。
幻獸一面注意庫勒尼西的狀況一面瞇起雙眼靜靜的審視面前的敵人。
飄散在空氣中的髮絲凌亂的將她瘋狂的笑容勾勒出來,即使不說話貝琳達也能感受的到面前的這只『畸形種』和她一樣都不是人類,光想她的血液又興奮了起來,右手抓緊左手她成功的把殺戮的妄想給遏止了下來,提醒自己她貝琳達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把這變成墳場的是你嗎?」貝琳達雙手環胸好讓自己可以在第一時間把衝動的關節給限制住。
幻獸可沒漏讀貝琳達眼裡的危險因子,只想快點帶著庫勒尼西離開這裡的他此時湧上了濃濃的焦躁與不安,他不把貝琳達放在眼裡不代表對方對自己沒有威脅,而是因為他心裡懸著的擔憂都指向庫勒尼西所以他無閒分心去應付其他人。
以他最近被傷的傷痕累累的身心靈來看庫勒尼西是承受不起這番折騰的,沒準就直接消逝在成塵埃了。
思緒剛過攻擊及到。幻獸轉身想跳開攻擊範圍奈何不了貝琳達的狠勁與速度。薄冰敏捷的鎖定前方十二點鐘方向的目標貼緊地面迅速接近著,大地一面承載著薄冰一層又一層加厚的重量一面咧開大嘴將泥沙和塵土吞噬連帶著幻獸也不放過。
緊接著,貝琳達召喚了一支亡者大軍包夾掙扎著想要逃上來的幻獸,這支軍隊浩浩蕩蕩的晃過去再悠閒的晃回來時幻獸已經癱躺在地一點意識也沒有了。
所謂秒殺正是如此。
現在的幻獸所能運用的力量已經全數交給庫勒尼西了,也就是說,他們的『共生』指的就是庫勒尼西負責發號指令,而幻獸則操作指令,他們可以相互配合相互掩護,少了幻獸的庫勒尼西還是可以使用一點特別的力量,但是少了庫勒尼西的幻獸力量卻會大幅下降。
不後悔。因為比起自己,庫勒尼西更需要這份力量,否則他會…..
「哎呀?」貝琳達彎下腰緊緊環抱著手臂,她的頭低了下來,望著地面的雙瞳內是快要傾洩而出的本性、本性、本性!
「貝琳達!妳做了什麼啊?」金色的長髮隨著踏步的節奏飄逸著怒火,來者是艾妲她正操作著裝甲到處尋找生存者呢,就聽見這裡發出好大的聲響,她想也不想馬上就明白自家的搭檔又暴走了,於是她想趕在傷亡擴大前先過來確認情況已便阻止。
「艾妲?呵呵呵呵呵呵呵。」維持著彎腰的姿勢一手摀住失控亂轉的眼球,一手握著權杖胡亂揮舞。
「適可而止啊。」垂下肩膀艾妲也不上前支援,貝琳達這副模樣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通常只要她本人不產生想要繼續下去的念頭就不會和過去的她重疊──死亡是她最大的快樂來源,有傷禍才有她。
「呼呼,我見到類似的同類了,想看看嗎?」度過過渡期的貝琳達將淺藍色的捲髮向後梳過一派輕鬆的樣子就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挑起手指按在唇瓣上笑得很高興。「妳的裝甲扔在哪,不怕被偷吶?」
艾妲搖了搖頭,淺藍色的眼瞳充斥著責備。「妳造成多少傷亡了?」她沒有回答貝琳達的話語只是問著,隨後想了想還是補上:「這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駕馭機甲了。」
「我只遇到一個同類而已呢。」貝琳達笑了笑轉頭就朝幻獸橫躺的方向走去,那副溫和的笑容在艾妲眼裡又成另一番風景了,這不是看見同類的愉快啊貝琳達,妳把人當實驗品來著了?
「你是女人還是男人?」貝琳達的聲音沒一會兒又闖入艾妲的耳裡,一點給人喘息的空間也沒有,不遠處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
「你做什麼?」貝琳達怒吼著。這讓艾妲心理萌生了不好的預感,在印象裡這位不詳者可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於是她加緊腳步跑向發聲來源。
庫勒尼西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緩緩流逝,他說不出來具體點的例子,只是單純的感覺,他記得幻獸曾經出現在身旁過,但是回過神來幻獸已經橫屍在一旁了。
定眼望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女人,似乎看見她朝自己張口說了些語句,但是他聽不見,只是直覺這傢伙不可親近,一瞬間他就發動了攻擊,來自於本能的自我防衛。
貝琳達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不知道該怎麼斷定性別的人類非常特別,在看見他一身狼狽以及憔悴的面容只是想上前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找出生還者並且送到收容機構,好好實踐罷了,怎知他對這孩子有好感對方可不這麼認為,說實話,貝琳達自覺被傷害了,這對她而言還挺奇妙的。
「幻獸!」已經快要流不出淚水了,視線模糊彷彿他對未來種種不確定因子般,不斷侵蝕著感官。
貝琳達架起由亡者組成的肉牆替自己擋住攻擊,但是她並沒有還手,只是靜靜的架起肉牆然後看著他們被毀滅,之後又架起、再毀滅。庫勒尼西的痛楚她看在眼裡,不知怎地她的心有些許的感同身受,或許她能夠明白對方的感受吧?
開什麼玩笑?
她自嘈,同時發現攻擊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乾脆就完全沒有輸出這回事了,透過縫隙窺看她竟發現不知何時庫勒尼西已經倒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了。
心理萌生而出的怪異感使她覺得很煩燥,但是一點也不討厭甚至還有些期待,飛快的邁起腳步貝琳達蹲下身體輕輕的將對方攬入懷中,撥去他褐色的髮絲再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她的目光要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把一旁的艾妲嚇得下巴都合攏了。
過往,自己總是埋在深淵底下和沒有生命的傢伙們周旋,直到遇見了烈陽──艾妲,她將自己從裡面拉了出來,讓自己知道沐浴著光芒的世界並沒有自己想像的糟,同時也更為完美。
因為孤獨過,所以她懂得庫勒尼西眼裡的語言也能和他會心一笑,只要那孩子肯打開心扉,他們就有機會可以一同創造美好的未來。
這個世界還沒有到令人絕望的地步。
「艾妲,我們收留這個孩子好嗎?」完全沉浸在自己製造出的氛圍裡貝琳達的語氣平緩,和平常沒有任何出入,但就是多了份柔情。
艾妲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做什麼反應才好,只能愣愣的點了點頭。
***
森林裡沐浴著它特有的芬芳,毫不吝嗇將這氣味分散到各地和近鄰們一塊分享,陽光的餘輝斜斜落下,照耀了幼嫩的新葉幫助他們認識這新的環境。一旁的松鼠們有的股著嘴、有的抱著松果開始了一場你追我跑的遊戲,他們的淘氣似乎吵醒了不少在白晝休息的動物們,連正在打鼾的貓頭鷹也振動翅膀發出咕咕咕的抗議聲。
由石頭及木頭堆砌而成的房屋內,鵝黃色的燈光此時在庫勒尼西的眼裡已經不再刺眼,相反的它帶給他一種歸屬感。庫勒尼西讓幻獸趴在他的肩上,一面以手掌撫摸著他的頭部一面走下樓梯,只是看見那個人的背影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貝琳達姊姊!」
「一天比一天早啊,有睡飽嗎?」坐在餐桌旁用餐的貝琳達推了推眼鏡關心的詢問並起身打算給庫勒尼西弄一份簡單的早點。
「現在的每一天都好幸福,我好期待今天的課程啊!」庫勒尼西從貝琳達將雞蛋翻面到把培根煎好夾進吐司裡的這些過程中一直滔滔不絕的說著他的心情。「我從來不知道這些力量可以做這麼多有意義的事情,還有還有昨天晚上我看見艾妲姊姊偷偷從後門跑出去了…….」
將牛奶倒入杯子裡貝琳達揉了揉庫勒尼西的頭髮,又拍了拍盤旋在他身上的幻獸示意他離開好讓庫勒尼西可以好好吃飯。「那麼晚的時間怎麼還不睡覺,這樣對身體不好,不可以這樣對待你的身體啊我會生氣的。」
「唔……因為今天不是說好要教我如何戰鬥嗎,我太期待了嘛。」喝了一口牛奶後又撕下一小片吐司塞入嘴裡庫勒尼西試圖辯解表示立場。
「待會可能多少會受點傷,你可要小心些知道嗎?」與庫勒尼西的喜悅不同,貝琳達現在反而對這個課程充滿著不諒解,也懊悔當下他怎麼就答應了對方這個要求。
大概是看著他的眼神看著看著就泛起了無法拒絕的『母愛』吧。
扶著額頭她笑了出來,這樣的生活還真是……愜意啊。
「對了,課程結束以後我想要去上次看到的那棵大樹上坐著享受微風,可以嗎?」
「別磨破皮、別摔下來......好吧,乾脆我就陪著你上去坐著一同享受享受微風吧。」
「貝琳達姊姊。」庫勒尼西愣愣的望著。
「怎麼?」貝琳達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臉頰。
「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妳哦!」說著他個著一張桌子就從椅子上跳起撲向貝琳達把牛奶都打翻了濺灑到衣服上他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笑著、磨蹭著貝琳達的胸膛。
貝琳達微征,隨即在嘴邊化開了一個連自己也未察覺的,媲美朝陽的溫暖笑容。
幻獸坐在一旁倚著臉看似在打盹其實早已將眼前的景象收入眼底打算好好的保存著。
這孩子可終於有個歸屬了,太好了。
***
第一次遇見這位散發著冷冽死亡氣息的貝琳達時是在看見幻獸受傷倒下以後的事情了,爾後,這本厚重老舊的書籍即將翻到下一個章節,一個嶄新的故事與旅程。
睜開雙眼所見的竟是一片黑暗,它們靜默的俯視著庫勒尼西好似要把他給吃淨抹乾一樣,這樣熟悉又不安的感覺太令他感到恐慌,顧不得還在低聲嘶吼著疲倦的眼簾抗議得正起勁就將白皙的雙腿從溫暖的棉被裡探出四處跌跌撞撞的奔跑著。
不要、不要丟下我!
還記得那天,是她在自己清醒的時候遞給自己一杯熱咖啡並且笑著告訴她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還記得那天,是她在自己無助的時候教導自己認識新的樂園並且不厭其煩地讓自己重複確認這像極了夢一樣的生活是不是真的。
還記得……還記得…..
即使自己多麼的抗拒對方,她也總有耐心的與自己維持聯繫就怕一個不小心又陷入那無盡的泥沼裡。
即使她殘酷無情但是她的溫柔卻從來沒有少給過自己任何一分一毫。
她對他的付出與關懷,他一直一直都感受的到。
「貝琳達姊姊!妳在哪裡?」狂奔著,明明這屋子並不大卻覺得它的走廊好長好長,離目標也好遠好遠。用力推開一扇又一扇的木門,每一次的撲空都讓他備感恐懼。
「尼西,怎麼沒有好好休息?」貝琳達從庫勒尼西的背後將他的雙眼遮住柔聲的詢問。
不料庫勒尼西此時動作大得將那雙手掌擰開然後撲進對方的懷裡緊緊抱住。「妳跑去哪裡了?」
搔了搔臉眼神飄忽不定,貝琳達笑了笑。「你昨天因為實戰訓練累得不省人事所以睡得比較沉,我捨不得叫醒你呢,好了好了我只是去幫你準備晚餐而已,別嚇成這樣呀,去吃晚餐吧。」說著她飛快的牽起庫勒尼西的手,放任對方遲疑的眼神來回轉圈就朝走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開啟以藤蔓編織而成的矮門,明亮的燈光讓庫勒尼西舉起手微遮著減少光亮對眼睛造成的不適感,緊接著是一聲又一聲的拉炮聲響一一送出,七彩彩帶紛飛在小小的室內裡營造了一股健康陽光的美好景色,正前方是一塊幻獸君人形蛋糕,它靜靜的躺在盤子裡無辜的眼神也刻畫的栩栩如生,直直盯著庫勒尼西望著,真讓人捨不得吃呢。
呆呆的望著神秘兮兮的貝琳達和笑咪咪的艾妲,庫勒尼西真的有一種想要哭泣的感覺。「這是……?」他還沉浸在疑惑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生日快樂,我們最親愛的孩子。」隨著祝福聲的到來那塊幻獸型蛋糕竟然跳了起來朝庫勒尼西撞了過來,緊接著是兩份有著精美包裝的盒子從不同的方向送到庫勒尼西的面前,它們不僅僅代表著生日禮物更深入的是準備這一份禮物的真心。
「拆開看?」沒等庫勒尼西說出什麼感言呢,艾妲便催促著。
捏著幻獸的臉頰庫勒尼西點了點頭並且抹去頭髮上的鮮奶油動手拆起禮物來。
第一份裹著金色玫瑰包裝紙的禮物是庫勒尼西壞掉的那本精裝書,現在他近乎完好的躺在自己的手掌上,迅速的翻閱起來,他發現好多殘缺的內頁都被找齊並且黏貼回原本的位置上了。
抬起來他詫異的望著艾妲,後者給了他一個拇指並且指向另一份外觀畸形的糖果禮物盒偷偷爆料:「貝琳達搞了一整個晚上仍然是搞定不了。」
「艾妲!」貝琳達連忙摀著友人的嘴吧臉上佈滿陰沉警告著,但是隨著他琥珀色的眼睛轉了一圈後她笑著說:「其實尼西你昨天早上說晚上時看見愛妲跑出門是因為她半夜不睡覺去幫你找禮物去了,而且那一找就是好幾天呦。」
「貝琳達!」這是換艾妲紅著臉生氣了。
庫勒尼西忍住笑意繼續拆起包裝來,這一次是一本有著湛藍色滾邊的黑底精裝書,內頁是空白的牛皮紙而背面封底則可以存放照片,這是一本手工回憶錄。
雙手在顫抖,這一次是因為喜悅,喜悅的心情幾乎要淹沒他的呼吸,他感到窒息,卻是因為過於幸福,這是他一輩子也想不著的……
「如何?」貝琳達難得的冒出了緊張的情緒,她急迫的問著。
再度抬起頭,他將兩本書本全都抱緊在懷中瑟瑟的問著:「這麼幸福會不會招致不幸吶?」
「我就是不幸、我們就是不幸。」貝琳達摟著庫勒尼西以及艾妲愉快的宣布。
不幸和不幸再乘以一個不幸以及一隻幻獸,負負得正、正正得負…..哎呀這該怎麼算吶…..呵呵,誰管它呢。
總之,今後我們的生活只允許幸福與幸福,未來的每一天都是這樣,你可準備好了嗎,庫勒尼西,我們今天最親愛的壽星!
***
後記:
關於這篇尼西的生日賀文感覺寫得有些許倉促,許多地方是跳躍式的方式去下筆的,不過也有稍微點到前因後果了(吧),還望讀者們看得懂阿……如果真的無法的話就期許自己日後還有時間可以把它完整填滿了(合掌)。
對於這一次的貝姊我寫得確實很開心,雖然有點跳脫她的原設,但是我相信貝姊始終是個溫柔的好女人,只是這麼一面需要激發與挖掘(笑),最初就是因為她美麗的雙瞳和冷冽的氣質以及最重要的首抽+次抽才愛上她的啊XD對於可以給本命庫勒尼西帶來溫暖真的是一件讓我感到滿足與幸福的一件事情!
艾妲在我心裡其實是和貝姊一隊的搭檔啊,艾妲姊姊很漂亮的所以不知不覺就將她也一起寫入了(掩面)。
故事設定:尼西的身分實在過於特殊還有環境給予他的壓力使他承受不起造就了一個悲劇(R3伊席GG)之後身邊的人們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甚至將他孤立起來並且有了各種暴力及霸凌出現,最後尼西暴走屠村……懺悔的過程中幻獸對上貝琳達然後被一波帶走,貝姊也因此遇見了尼西,撿走(刪除現)尼西以後新的故事OPEN(告非)
總之我是想要寫歡樂向的真的(躺平) 尼西生日快樂啊!超愛你的喔!(抱緊)